“很簡單,還記得我們見魯天工,他提供的那些消息嗎?”李秋寒看了一眼長孫長風,說道。
“對啊,他當時說,這兇犯戴著扳指,拇指特別的粗壯,還穿著翹腳鹿皮靴?!遍L孫長風恍然記起來,忙說道。
李秋寒迷媚的笑著,轉(zhuǎn)而看向了三人,說,“他們?nèi)说挠沂帜粗?,都是非常粗壯的。而且,上面也都有佩戴扳指的痕跡。尤其是蘇慶節(jié)和張忠二人,更是明顯?!?p> “豈有此理,我右手拇指粗壯,是有戴扳指,但,那也是從前陪我家老爺射箭練出來的。怎么,這難道也是我成了嫌犯的緣由嗎?”
“是啊,”蘇慶節(jié)也一臉困惑,看著李秋寒不解的問道,“我自小就被阿爺拉著練習騎射。這右手拇指因為常年控弦,自然而然就會非常粗壯。李郎君,你是不是有有什么地方出現(xiàn)錯誤了。”
牛芳這時連忙參拜,說,“小人一介武夫,之前也練習過一些騎射。所以,右手手指也很粗壯。雖然小人也有扳指,但佩戴的不多。這是小人的扳指,請李天師過目?!?p> 話說著,牛芳從身上掏出一個樺木扳指,遞給了李秋寒。
李秋寒接過扳指,看了一眼,然后遞給了長孫長風。
長孫長風接過來,也看了幾眼,目光卻再次落在了六方的那手指上,忍不住問道,“牛芳,你的拇指怎么出現(xiàn)了青腫,而且上面還有很多潰爛的毒瘡?!?p> 牛芳低著頭,迅速捂著手,不自然的說,“啟稟長孫參軍,小人因為長期佩戴這種樺木扳指,手指出現(xiàn)不適,就,就成這樣了。”
蘇慶節(jié)聽到這里,連忙接過話茬說,“哦,這我知道。我阿爺曾說過,扳指以木頭的為最差,很多人因為對木質(zhì)扳指有不適反應,手指就會出現(xiàn)潰爛,長紅疹,甚至紅腫等現(xiàn)象。所以,木質(zhì)扳指,基本都是給普通的兵士用的。而上層的人士,用的都是金銀扳指,或者象牙扳指,甚至翡翠,玉石扳指。”
長孫長風聽到這里,心里也多有不滿,眼神里,對牛芳也多出了幾分同情。
他看了看蘇慶節(jié),冷冷的說,“怪不得呢,蘇郎君和張執(zhí)事的手指就沒出現(xiàn)潰爛的跡象,看樣子是佩戴了金銀翡翠的扳指?!?p> “長孫參軍,你少說這等風涼話?!睆堉矣行┞牪幌氯チ?,不耐煩的看了看他,說,“你們這等斷案,純粹就是靠猜測,拿不出一點證物,如何讓人信服。再說了,說我們是兇犯,我們難道有殺人動機嗎?我家郎君和蘇夫人對我恩重如山,我如何要去指使那殺人傀儡對他們下手,我能得到什么?”
“嗯,張執(zhí)事所言極是啊?!崩钋锖牭竭@里,伸出兩根手指,輕輕撫弄著額前的一縷發(fā)絲,輕輕笑道。
長孫長風肺都要氣炸了,這個李秋寒,到底哪一邊的人,居然幫著張忠說話。
“不,我剛才看了你們?nèi)说谋秤?,發(fā)現(xiàn)你們和昨晚追殺我那蒙面人的身影幾乎一模一樣?!?p> 這時,李月嬋忽然說話了。
她看著三人,一臉正色的說,“我非常堅信,兇犯就在你們?nèi)酥g?!?p> “你們這都是如何查案的,就單憑看個兇犯背影,就敢胡亂猜測,說兇犯是我們?nèi)??!?p> 張忠聽到這里,更是氣憤不已,他向蘇慶節(jié)拜禮后,說,“郎君,老仆可沒工夫再陪著這些人浪費時間,請允許我走掉,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?!?p> 蘇慶節(jié)尷尬的笑了笑,寬慰他一句說,“張執(zhí)事,莫要生氣。這樣,你有事就先去忙吧?!?p> 張忠聽完,輕哼了一聲,頭也不回的就走了。
蘇慶節(jié)此時看了看他們?nèi)耍抗庾詈舐湓诹死钋锖砩?,說,“張執(zhí)事說話如有冒犯,還請見諒。不過,你們這種查案方式,請寬恕我也不能配合了?!?p> 話說著,他瞥了一眼牛芳,就走了。
牛芳此時看了看長孫長風他們?nèi)?,忙說,“三位郎君,莫要生氣。張執(zhí)事和我家郎君確實有些忙。不過,你們?nèi)羰怯惺裁葱枰盖檎{(diào)查,小人會盡力配合?!?p> 長孫長風有些窩火,他看了看牛芳,心中多少生出幾分憐憫。
這些處在底層的軍士,他們其實為這個朝廷,為這個天下付出了最多。
但,那些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,高高在上的王侯將相們,卻根本不管他們的死活。
雖然說,長孫長風尋??偸且桓睉B(tài)度傲傲慢,不茍言笑,眼神之間更是傲視天下,不將任何人放眼里的姿態(tài)。
但,他的內(nèi)心卻總是有一種悲天憫人的心態(tài)。
且不說,這雍州總官府里的那些衙役,捕賊吏們,都多少得到過他不少的好處。而那長安城里大街小巷的乞丐,也都收過長孫長風的好處。
所以,縱然長孫長風脾氣很差,心高氣傲,可是手下的那些人卻都對他無比佩服和敬重。
他從身上摸出十文錢,然后遞給了牛芳,說,“牛芳,我今日帶錢不多。這樣,你先拿去,好好將你手上的傷給治一下?!?p> “這,長孫參軍,我不能接受?!迸7悸勓裕B忙推辭。
“讓你拿著拿著,趕緊去看病,你這手指再這么潰爛下去,難道是不打算要了嗎?”長孫成風狠狠瞪了一眼他,呵斥了一句,一擺手,讓他也走了。
等到牛芳走后,李秋寒一拂袖子,來到長孫長風跟前,柔柔的笑了笑,打量著他說,“長孫參軍,今日我當真對你刮目相看了,不想你還有如此的慈悲心懷,看樣子昨晚大慈恩寺算是沒白去?!?p> “少廢話,”長孫長風沒好氣的斥責了一句,板著臉,冷冰冰的問道,“李秋寒,眼下他們都不配合,案子要如何繼續(xù)查下去?”
“很簡單啊?!崩钋锖p描淡寫,柔媚一笑說,“長孫參軍,你忘了,我們還有一個線索,那雙翹腳鹿皮靴?”
“你的意思是,我們現(xiàn)在去長安城排查販賣翹腳鹿皮靴的店鋪,看看有沒有邢國第里的人買過這種靴子?”長孫長風一聽,忍不住問道。
“長孫參軍果然聰慧。”李秋寒哈哈大笑一聲,一拂袖子,朝著門口揚長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