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所謂的蘇郎君,是個年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。
他頭戴軟裹幞頭,身著一身翻領(lǐng)胡服袍。
腰間束著一條蹀躞帶,上面掛著一個絲質(zhì)荷包。
而荷包上,則繡著一個蘇字,腳上則踩著一雙烏皮六合靴。
此人正是蘇定方公子,蘇家大郎君蘇慶節(jié)。
蘇慶節(jié)看著眼前的李秋寒說話,他卻神思偏離,若有所思。
在就聽聞了有關(guān)這個天文郎的各種傳聞,但今日一見,蘇慶節(jié)卻被對方的姿容所深深的震撼。
他也是見識過多少長安顏色多好的婦人,哪怕是崇仁坊,東西二市里那些有名的青樓的鼎鼎大名的花魁,他也都見識過。
可是,他今天才發(fā)現(xiàn),這些婦人們的姣好顏色,在李秋寒面前相比,全部都相形見絀。
李秋寒的姿容,或者說,是要比那些婦人們的面容還要更有顏色數(shù)倍不止。
那眉眼之間的柔媚,嘴角之間的勾人笑意,舉手投足之間所流露而出的邪魅的氣息,都太讓人心動不已。
別說男人看到此情此景,會心動。想來,怕是那些婦人們,也會產(chǎn)生動心的念頭。
張忠眼見蘇慶節(jié)有些發(fā)呆,忍不住輕咳了一聲。
蘇慶節(jié)方才回過神來,有些尷尬的笑了笑。
他看了一眼李秋寒,忙說,“李卜師,這一切即是你的安排,那我斷無異議?!?p> 對于李秋寒捉妖除魔的本事,蘇慶節(jié)是沒有一點懷疑。
現(xiàn)在,他甚至有些后悔,若是早早將他請來,府上也斷乎不會發(fā)生這么多的慘劇了。
“蘇郎君,不可輕信于他?!蓖饷妫瑐鱽砹碎L孫長風(fēng)的聲音。
隨后,就見他快步進(jìn)到屋子里來。
“長孫參軍,三日之期還未到,你怎么提前來了?!崩钋锖厥祝戳艘谎鬯?,略一拱手施禮,輕輕說道。
“李秋寒,你在外面怎么用你的江湖騙術(shù)去坑害人,我都可以不理會??墒?,你若用這一套來攪亂我查案,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。”
長孫長風(fēng)臉頰緊繃,那劍眉星目,雖然此時更顯無比憤怒,卻也透出了一種英朗的俊俏之氣。
蘇慶節(jié)聞言,連忙起身走了過來。
他拉著長孫長風(fēng),走到里面坐下,笑了一笑,說,“長孫藏菌多慮了,我看李卜師可是處處為我府中著想?!?p> “可是,蘇郎君,他一個天文郎所說的話……”
“哎,我相信李卜師?!碧K慶節(jié)擺了擺手,打斷了長孫長風(fēng)的話,用很堅定的語氣看了看他,說,“此事就這么定了。今日,我闔府上下的安危,都將交給李卜師。”
“承蒙蘇郎君信任,小臣必會竭盡全力。”李秋寒說著,嘴角微翹,擠出一抹柔柔的笑意。
長孫長風(fēng)心有不服,瞪著他,恨恨的說,“李秋寒,此事干系邢國第上下多少人口,你心中要有數(shù)。若有半點差池,我必不會放過你?!?p> “長孫參軍,那今晚恐怕你要失望了。”李秋寒說著,忽然仰頭,發(fā)出了一聲清脆而爽朗的大笑。
一拂袖子,他轉(zhuǎn)身輕盈的翩然離去。
……
時值子夜時分,邢國第府上上下,都仿佛陷入了暗暗的沉寂之中。
除了可以聽到嘩嘩的雨聲,以及偶爾風(fēng)吹起燈籠,發(fā)出的聲音,仿佛也再無其他。
此時,在一個臥房外的窗戶邊,一道黑影忽然出現(xiàn)。
在臥房之中,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,正瑟縮的躲在床上,緊張不安的看著窗外。
忽然間,外面亮起耀眼的閃電,透過窗戶,瞬間將這臥房里映照的異常慘白。
而,也就是在這瞬間,那婦人卻清晰的看到外面那一道影子,清晰的映在了窗戶的油紙上面。
甚至,那身影肩膀上兩道幽藍(lán)的火焰光芒,也投影在了窗戶上。
一種無名的恐懼,瞬間油然而生。
婦人看到這情景,再也忍不住,直接叫了起來。
但下一秒,卻被人迅速用手捂住了嘴。
也就在此時,那窗戶發(fā)出了咯噔咯噔的聲音,似乎,那身影在開窗。
但,即刻,就聽到外面?zhèn)鱽磬侧驳膬陕暽涑鲥蠹穆曇簟?p> 緊接著,是一個重重砸在地上的聲音。
但是,很快那窗戶上再次發(fā)出咯噔咯噔的聲音。
忽然見,卻見一個身影猛然撞碎了窗戶,沖進(jìn)了臥房里面來。
這時候,這婦人才看清了那面前這黑影的真面目。
這是一個一人多高的傀儡,他兩個肩膀上燃燒著兩團(tuán)幽藍(lán)色的火焰。
而那個腦袋上,面目猙獰,一雙眼眸不停的左右轉(zhuǎn)動著,透著一股瘆人的氣息。
他半張著嘴,口中發(fā)出非常怪異刺耳的聲音。
但,此時這個腦袋卻歪歪斜斜,那脖子上則扎著一根一指多長的鉚釘。
不過,這傀儡的左臂卻只剩下半截,卻見一根鉚釘還深深嵌入左臂的斷面地方。
婦人大驚失色,此時,她再也忍不住了,蜷縮成一團(tuán),雙手捂著嘴,發(fā)出了凄厲的尖叫。
可是,那傀儡卻是仿佛聽不到這些,他張大了嘴巴,發(fā)出一聲怪異的聲音。
忽然,快步?jīng)_向婦人,右手舉著一把彎刀,就朝婦人撲殺而來。
就在關(guān)鍵時刻,卻見婦人的身后,飛身沖出一個身影。
沒錯,正是李秋寒。
李秋寒沖到傀儡跟前,隨手一拋,一個紫銅六壬盤飛快砸向了他手中的刀。
一聲清脆的響聲,黑暗之中,濺起了星星點點的火花。
紫銅六壬盤被快速反彈而回,再次被李秋寒穩(wěn)穩(wěn)接在了手中。
而那傀儡則被巨大的沖擊,反彈的后退了幾步,手中的彎刀也掉落下來。
李秋寒嘴角浮起一抹淺笑,凝視著這殺人傀儡,緩緩說,“見我五官閻羅,還不速速伏法就擒?!?p> 但這殺人傀儡卻仿佛完全沒聽見,口中發(fā)出怪異的聲音,卻再次向那婦人沖殺了過去。
“敬酒不吃吃罰酒?!?p> 李秋寒嘴角掛著笑意,輕輕說了一句。
雖然,他面含笑意,說的輕聲細(xì)語。
可是,這些話,卻字字透著殺機。
卻見李秋寒快速從身上的符箓袋里取出一張符紙,隨即拋灑向殺人傀儡而去。